2013/08/05 | 来源:雅昌艺术网
[摘要]从生存需要的家具生意到文房专题性收藏,这二十多年的路程,对于刘传俊而言,是一种人生的进阶。
笔者初次登门拜访刘传俊,他正在自己的会所中忙活出书的事情,对于出书,他给自己下了军令状,最迟明年出版,而自己也已经准备了三四年的时间。第一印象中,他不像是会出书的人,尤其是专题性收藏类的书籍,反而是给人一种久经商场的感觉。然而接近三个小时的对话之后,他从中日之间的收藏误区开始,对于当下的木器收藏娓娓道来,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完全是一个研究者的风范,既有系统的收藏体系,又不乏文史资料的支持,当笔者诧异于他的研究时,书架中一排排的书籍就是他最好的证明。从生存需要的家具生意到文房专题性收藏,这二十多年的路程,对于刘传俊而言,这也是一种人生的进阶。

新藏家刘传俊生活照
始于生存需要的古典家具生意
“没有说像是真正的收藏者,一看到一件东西就特别喜欢,从而痴迷到收藏中,一开始做家具就是作为挣钱的工具,买它卖它能挣回利润就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家里的生活会更好一点。”对于自己的收藏初衷,刘传俊开门见山,并没有虚伪的包装。而在早期的家具买卖中,他自己会买一些家具,除了自己能够用得起的,其他的还是要找客户和藏家来购买。这样几年持续的家具生意中,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更是让他从中间发现了自己的收藏兴趣,用他自己的话而言,就是自己的生活中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爱好,同时他也坦言,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放弃做生意,因为这不仅是养活自己家庭生活的需要,还能在这中间挣出点儿利润维持收藏的爱好。
“做生意这么多年总是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时候,这个时候需要不断的有东西出手,包括给拍卖行送拍也是,而这么多年最让我难受,一度喘不过气的也是那一次刻骨铭心的送拍。”这次拍卖的经历不仅仅是造成了刘传俊生意上的暂时拮据,更是让他经历了中国家具市场上的一次冷却。
2010年是中国古典家具井喷时期,中国嘉德连续两场的古典家具拍卖,一度让古典家具夺去了书画拍卖的风头,也正是这样的情景,让刘传俊下定决心送拍,而在此之前,中国嘉德的业务人员也在努力征集这对清乾隆紫檀高束腰蕉叶云蝠纹三弯腿带托泥香几,这件恭王府旧藏的拍品,有过两次重要的出版,上世纪初经日本商会流出海外,刘传俊得到这对香几后,也陆续有好友表示出购藏的意愿,并且出价都很高,但是刘传俊舍不得出手。看到嘉德2010年两场家具拍卖之后,他激动得一夜未眠,想要把这对香几在2011年的春天出手,此时正值嘉德在组织2011年秋天的一次紫檀家具的夜场拍卖,当时就协调把这对香几放到秋天拍卖,谁知就一年的时间,古典家具市场就遭遇了市场的冷却剂。
一单“失败生意”开始的收藏
这次经历并没有打击到刘传俊对于收藏的爱好,缓过劲儿的他开始放更多的时间在研究上,对于自己的收藏进行置换和规划,而谈及到真正的收藏是如何从生意中剥离出来的,还是要从一单在当时看来“失败的生意”说起。“总是会有人问我,第一件收藏意义的藏品是什么,诚实地说,第一件藏品不是藏品,是逼出来的,就是买一两个笔筒,当时买贵了卖不掉,一两年卖不掉就留着了,留着留着就舍不得卖了,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每个人的收藏认知都是有一个过程的,此后就会有意识地留一些好的东西,纯粹是自己的喜爱。”
“等完成了收藏的原始积累之后,家里的生活也不再成为负担之后,就开始思考为什么这些人喜欢这些东西呢?然后再找一些资料以及和这些人聊天,原来是他们要布置一个书房,而且是和古代的书房息息相关的那种,这个时候就必须要去做一些研究了,研究是会上瘾的。”这样的研究刚开始也是出于生意的需要,在刘传俊看来,如果一个商人只是买卖,不去做研究,那么和真正的藏家是没有办法平等对待和对话的。
“真正的藏家他们永远是会俯视你,不会跟你平视,我这儿为什么有很多藏家包括一些资深的行家都愿意来跟我交流和沟通,因为像比如我买资料的时候如果有两套资料我一定买两套,这一套预备着不一定哪天来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我会送给他,或者原价卖给他,这些好的资料,在自己能够留下来的时候会分享给大伙。如果一个行家永远是买卖,不停地买卖挣钱,挣钱都不知道干什么,你这个人永远提高不了,永远也达不到一个高的层次,人家永远认为你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贩子。”
从1990年开始做家具的生意,到2000年左右,刘传俊开始有意识地留一些自己喜欢的物件,当时也是一个初级的阶段,有违背于现在的收藏原则,因为在这个阶段是不断地做收藏上的加法,刘传俊说:“那个时候真的是巴不得买很多东西,有段时间家里都放不下了,犄角旮旯都是东西。”后来实在是放不下了,就觉得应该要梳理一下了,让出去一些,置换一些,过段时间再进行梳理,现在基本上是保持六个月到十二个月就进行一遍梳理,淘汰一部分,就像是沙里淘金一样,留下来的都是还不错的东西。另外就是在不断的沉淀,用生意来满足自己的收藏喜爱,现在几乎每个月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进入,甚至每个星期都会花钱买东西,但是会有一个良性的循环在,真正喜欢的东西会一直在置换和沉淀。
历经了十多年的收藏积淀之后,刘传俊也终于明白了收藏是要做减法的,而在这逐步的减法中,文房清供成为了自己的心头好,也成为了他收藏中重要的主题性收藏。
铺开文房清供的专题性收藏大局
逐步摸索出来的主题性收藏,刘传俊还是喜欢木质类的文房,对于自己从事的家具生意,并没有成为自己的系列收藏,在他看来,一是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来摆放,比如大漆高古家具,如果摆在一个现代的房间和空间里边,可能摆到博物馆里更好一些,而大件家具最多的也是在一个空间进行展示,另外受到条件和空间的限制,再加上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的话,很少会有人在生活中使用大漆高古家具。所以刘传俊选择文房类的收藏,还是因为其实用和把玩性的统一。
就像是一开始的采访,并没有从家具生意开始讲起,而是从中日之间的收藏误区讲起,一点点的铺开文房收藏的大局。而关注日本的收藏,也是起源于木器中一些误区,在中国艺术品和日本艺术品中,最难区分的就是漆器和香道具,这也是最容易弄混的,经常会有中国的艺术品会被认为是日本的艺术品,因为某些技艺已经在中国消失,而日本还保留着, 比如金银器中有一种“平托儿”的工艺,那是在唐代时期,日本人学来的,后来安史之乱之后,唐代就人为地禁止这种工艺了,因为太过于奢华,所以这种工艺在中国慢慢的消失了,相反倒是日本一直流传下来了,所以就会导致现在有些这样的误区,就是因为现在的人不知道有这种工艺在中国存在过。
这些研究也是刘传俊从书籍中一点点获得的,而对于文房清供的收藏和喜爱则是从不断沉淀下来的藏品中来的,在他的会所中,他给我们展示了多种文房用品,并且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研究心得,在对于文房清供的划分上,他也研究得很透彻。“古代为什么叫文房、清玩,其实是两个类别,文房是一个类,清玩又是一大类。文房类就是笔墨纸砚,跟笔墨纸砚有关系的这些砚滴、笔筒、砚池各种,这个属于文房,使用这些都是文房,比如书架、搁书的书凳都属于文房,书房里必须要用的东西。清玩,为什么叫清玩或者雅玩?或者叫清供?清玩跟清供又是两个概念,清玩就是要玩的东西,供就是放在那儿观赏、欣赏,但是很少把玩。古人用词很准确,包括陆羽的《茶经》中对于‘清’的解释,一人为幽,一个人喝茶叫幽,两个人为清,三四则喧,七八则闹。”
清楚了这样的概念,也就能够在收藏的划分中更加具有系统性,而在这些收藏中,能够深深的感受到他对于笔筒的热爱,这么多的收藏下来,他手中至少有十件特别得意的笔筒,但是他依然在置换中,直到遇到了喜欢到不能出手的笔筒为止。在笔者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着一个笔筒,同行的朋友随手拿起了笔筒中的毛笔,件件都是刘传俊的得意之笔,也都是最近在保利拍卖中买来的,其中有一支毛笔,刘传俊还特意做了黄花梨的锦盒。另外一支雕松刻梅的方型毛笔,木质为名贵的乌木,是晚明的一支毛笔,按照字体来区分,这支笔是用来写大字的。对于这些头头是道的介绍,刘传俊都如数家珍。
结语:现在提起明式家具,大抵会谈到文人的贡献,相比而言,文房器物在这方面却要更占优势,在刘传俊看来,文房远比古典家具能更直接地体现出文人的思想和气质。文房用器在南北朝时期就已有之,并在明清时期臻熟完善,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文房器物逐渐趋于琐碎而系统庞杂,也正是难穷其尽的特点,成了刘传俊钟爱文房的理由。(陶秋芳∕编辑)